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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滾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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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滾燙

布帛撕裂處擠進來兩只手指, 那陣涼一直躥到心裏去。

晏在舒的素質在此刻完全不管用,一巴掌拍他胸口,使勁兒推, “手拿開!”

掌心下的溫度驚人, 硬度也驚人。

孟揭被這一推推得偏開了腦袋,晏在舒趁這機會卡住他肘關節,迅速地鉆出來, 一扭頭, 這才察覺到運動上衣連腰那處裂了一截,她用力扯, 幹脆一把脫了, 就穿件運動內衣,而後迅速跨在孟揭身前,拽著他衣擺往上提, 那件T恤離他身的瞬間就從晏在舒頭頂套下去了, 整套動作氣勢洶洶。

落地轉身走出兩步後,又回頭, 一字一句說。

“沒轟你出去, 是因為你是個病人, 但這筆帳我記著,你好的那天就是清算的那天, 到時衣服要賠,歉也要道,跑不了你的。”

孟揭看著像清醒了點兒,有起身的跡象。

晏在舒又一指頭斜過去, “別動,”她瞪著眼, “否則捆起來扔溝裏去。”

於是孟揭真就沒動。

***

上樓迅速沖了個澡,下來時看到裝感冒沖劑的杯子已經空了,藥盒分裝的第一格也空了,晏在舒看了,才把手臂掛著的一件襯衫拋給他。

這兩回晏在舒都給他穿的自個兒衣服,她打小穿謝女士的演出服,穿謝女士亮閃閃的高跟鞋,長大後也喜歡買,尤其喜歡逛那種小眾國潮,一到國外,必得空出一天鉆進街頭巷尾裏的買手店裏淘好東西,她身量還高,劉海一放,墨鏡一架,氣勢就起來了,穿中性款甚至男款也好看。

給孟揭的,都是碼數沒掐準的。

他穿著竟然也挺帥。

晏在舒在他伸手進袖子的時候,掠了那麽一眼。

裸身男性嘛,晏在舒看過不少,海灘邊大把,游泳考試時大把,講起來已經見怪不怪,但孟揭的身體無疑是很招人的,混血帶來了骨量的優勢,雙肩寬,腰腹窄,肌肉分布恰到好處,後腰的脊柱溝明顯,也不是健身房裏灌蛋白粉舉鐵練出來的大塊頭死肌肉,是常年保持規律運動和飲食帶來的流暢薄肌。

一分贅餘都沒有。

孟揭穿了衣服,就像重新做回人了,目光慢悠悠地晃過來,晏在舒先聲奪人:“藥吃了?”

藥嗎,是吃了,不過不是桌上那些藥片和沖劑,那都是化學藥品,解不了他的渴,緩不了他的饑,但孟揭還是模棱兩可地點了個頭。

晏在舒把體溫槍往他腦袋上一“嘀”,顯示屏變紅,上邊38攝氏度的標志閃動,比晏在舒預期的溫度低多了,孟揭剛剛那胡言亂語的樣兒,渾身滾燙的樣兒,眼神黑沈的樣兒,怎麽說也該是……40度總要的吧。

這麽想著,就能看出她確實沒什麽照顧人的經驗,現在又開始抱著藥盒往書房走,準備自個偷摸覆盤一下,看剛剛那些藥片符不符他癥狀,走前沒忘留一句話。

“過二十分鐘你可以走了。”

孟揭坐沙發上,在看手機:“嗯。”

但二十分鐘後誰也沒提這件事,晏在舒在第二十二分鐘時從書房出來,發現孟揭還坐在沙發上,翻著書架上那些她看不懂的俄語原作,還有晏爸爸的手書。

“好了嗎?”她站沙發後問。

孟揭還在看手書,聞言很自然地偏一下腦袋,晏在舒把手往上摸。

“怎麽還這樣燙?”晏在舒納悶兒,“要不我送你去趟醫院。”

“不用,”孟揭聲音確實啞,“等藥效起來。”

“二十分鐘了。”

“不夠。”

“會不會傳染的?”

“不會。”

“……你這麽確定?”

“確定。”

“馬上開學了,話劇也要開始排了,過兩天還要跟裴老三戰鬥,這當口我不想病。”

“你不會生這病,你很正常。”

這話講的,怪是挺怪的,卻咂摸不出哪裏怪,晏在舒不想了,嗖嗖地抽了幾本老晏的藏書給他:“你也很正常,這年頭誰都有點病,有什麽大不了的。”

孟揭手指搭在腿上,頓住了,誰要她這麽解讀的,誰教她這樣安慰人的,孟揭自認不管是在診室還是晏在舒家,他對這倆地方的心理預期都相同——他是來治病的。

不管之前的牽扯是出於什麽理由,起碼今天,他目的明確。

他想的是讓那漆黑的欲/望別再無休止地蔓延下去,想那一陣陣針刺般的煩躁感別再發作,如果晏在舒同意,他會在做好應當的服務之後,向她討要那麽一點藥。

有負罪感嗎?有。他覺得自己像個沒道德的渾蛋。

同意——服務——討藥。

所以這個流程不能錯漏,不能顛倒,不能頭重腳輕,這是他事先想好的,但晏在舒偏偏想岔了路去,搞得他此刻不上不下,解釋嗎,那時機已經過了,不解釋,又實在離譜。

在他進退兩難的時刻,她突如其來那麽一手溫情牌,也讓孟揭心裏不是滋味兒,就像胸口炸了個水龍頭,冷暖水一起暴開,兩股溫度對沖,沖得他哪兒都不舒服,於是舌頭也異變了。

“是嗎,病起來,是看不懂藥效和說明書這種癥狀嗎?”

“……”晏在舒冷笑一聲,“病死你算了。”

晏在舒管他怎麽想。

她抱著“你既然主動送上門來,那我勉為其難地,抱著人道主義精神接收你個病號”的心情把孟揭帶進家裏,不是為了聽他毒舌嘲諷的,說完轉身進書房,抱著一疊書上了樓。

半小時後,孟揭也上了樓。

推門進來的剎那,晏在舒朝他扔一抱枕,孟揭挨了這一下,又咳嗽了一聲,倒沒裝,他這幾天確實容易口幹舌燥,擡頭,對上晏在舒的眼神。

樓下坐那半小時可能喚起了那麽點兒“換位思考”的美德,孟揭把抱枕擱沙發裏:“你別氣,是我錯。”

晏在舒能怎麽辦?

孟揭就跟走投無路的大反派一樣,敲她房門,進她房間,賣著可憐。

晏在舒只能給他一份劇本。

“嗯?”

“嗯什麽?”晏在舒惡狠狠的,“不是來對戲的嗎?背詞!”

***

孟揭看著這套詞,抿住唇,高壓高效的超常精英式培養計劃裏沒有過多的娛樂項目,所以他是沒有接受過正常素質教育的,不要說話劇,他連電影都看得不多。

“原劇詞就這樣?”

晏在舒看本子呢,聽著話探頭過來,點個頭:“是啊,你試試。”

“……”

晏在舒表示理解:“沒背下來?”

孟揭記憶力很好,就像那種數據庫,只要輸入過,就不會忘記,他放本子,開始念詞:“親愛的。”

晏在舒渾身發毛,別開眼睛。

孟揭沒什麽表情:“你的父親已經答應了把你嫁給我,你即將成為我的妻子,這已經是事實了,你這樣美麗,絕不能嫁給別人,而我,凱瑟麗娜,我就是天生來將你馴服的,我要把你從一個野性的凱瑟馴成一個溫順柔和的賢妻良母。”

“念詞還是誦經呢?”

晏在舒砰砰敲著本子,“帶點感情,彼特魯喬是個特別自大特別精明的人。”

孟揭的學習能力確實挺強,給他要求,他就能消化吸收,再表現出來,很……標準。

第二遍差強人意,第三遍真有點彼特魯喬的即視感了,晏在舒就讓他看一遍原作,再看一遍劇本,然後就跟他坐房間的小沙發上,一來一回地對戲。

晏在舒挺容易進入狀態的,有時候情緒推到了那個點,她的五官也會變,神情隨著情景和臺詞產生化學反應,把女主角那種微妙的掙紮和迷茫演得特別好。

孟揭不一樣,他是聰明,腦子是好使,但這人從頭到尾就懶得在戲劇裏共情,用老話講就是在公式化表演,該揚聲的時候揚聲,該憤怒的時候憤怒,總歸和晏在舒的表現方式不同的。

這就會有個很有意思的現象。

晏在舒沈浸演繹,孟揭留有餘地,他會在晏在舒說臺詞時做出細微的表演動作時觀察她,好像這具軀殼裏另住了一個魂,兩道魂分明截然不同,又有彼此牽連的一面,好像看到了點兒不一樣的晏在舒,挺有意思的。

***

接下來兩天都是這樣。

孟揭天天打早來,白天幫她對戲,吃完晚飯就走。

連唐甘都感慨:“這也太敬業了,他不工作的嗎,項目停滯了?缺不缺資金吶?”

“沒問,”已經七點半了,晏在舒看著窗戶上毛茸茸的光暈,說,“看他那樣,也不像。”

“小天才真不考慮考慮轉正?”

“轉什麽正,他只是來對兩天戲,你指望他真救場嗎,還是趕緊打起燈籠找演員吧。”

“哎,”唐甘一拍腦袋,“就是要說這事呢,舞美老師那邊有個師弟,正經科班出身,演過兩年音樂劇,條順人靚,明天一起見見?”

“行。”

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 “好嘞,”唐甘提醒她,“周末跑山別忘了啊。”

跑山。

晏在舒才記起這茬,緊隨其後記起跟裴庭的恩恩怨怨。

隨即在腦後盤個松松的丸子頭,翻箱倒櫃地開始找東西,等孟揭提著晚餐回來時,就看到客廳裏,坐在一堆……垃圾中間的晏在舒。

下意識回退一步,懷疑是走錯了門,晏在舒正擡頭,把這回退的動作一絲不漏地收進眼裏,欠死了,進誰家門站誰地盤上呢,就敢露出這麽明顯的嫌棄,她立刻抄起一團東西,看也不看地擲過去。

孟揭也不是那夜犯病狀態下的孟揭了,他擡手,“嘩啦”一下,把那皺巴巴的紙袋子握在手裏,當下沒反應出來裏邊是什麽東西,只是把晚餐放上桌,才回身說那麽一句。

“拆家嗎?”

晏在舒不搭理他,低頭翻出裴庭一張小時候抱著網兜挨揍的照片,拍給一朋友:【幫我做個這手機殼,周末能要嗎?】

那邊很快回:【包送到。】

這就高興了,開始慢悠悠地把地上的東西挨個歸攏回去,目光先全部巡了一遍,在心裏盤算著怎麽收拾,最後覺出點不對勁,目光遲滯地上擡,正好看見孟揭也拋著那只紙袋在看。

好像在透過包裝辨析什麽,回憶什麽,因為專註,眉頭微微有點緊。

“這是什麽?”

晏在舒站起來:“餅幹。”

“過期了。”

這是克羅地亞那家咖啡店的餅幹,晏在舒很喜歡這款,她喜歡的東西,沒道理會放到過期,孟揭的眼神定在她臉上,很靜,像要把她細微的表情變化都捕進眼裏。

晏在舒看著那皺巴巴的紙袋,哦聲,若無其事道:“本來要送你的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禮物咯,”晏在舒伸手,把那包裝袋一點點撫平,“在克羅地亞那會兒,你不是喜歡吃嗎,順手就帶了,本來要在你送本子過來時給你的,後來忘了,放著放著就過期了。”

紙袋在指尖下簌簌響。

沒出口的臺詞他們都懂。

在克羅地亞那會兒,孟揭在研討會行程裏擠出了一晚上的空閑時間,乘飛機到理事館,又坐了五小時車,才“從天而降”式地出現在晏在舒跟前,結果早餐也沒安安生生吃一頓,就趕著時間走了,晏在舒回國前,本來是沒把孟揭劃在伴手禮範疇裏的,但臨了還是改了主意。

對,因為那時候沒有好好吃一頓早餐,所以給他帶了那家咖啡店的餅幹。

明明是能刮著他掌心,皮得要死,撩得要死地說出“我就是沒良心啊”,這樣的人,轉頭卻把那種小事記了好幾天。

不知道為什麽。

晏在舒的手指在紙袋上輕輕撫,把那褶皺撫平了些,孟揭只是看著,就覺得脊骨上一直繃著的神經也被撫平了,那股強烈的破壞欲和入侵欲逐漸消失。

就好比一個人長久在霧霾濃重的海域裏沈浮,看不到登岸的可能,只有那麽零星的機會能浮上水面,吸一口救命的空氣,隨後又要被那跗骨的病癮拖下水底,再在即將窒息時浮上去,再沈底,循環往覆。

但現在,仿佛整個人徹底從水裏脫身了,爬上了浮板,雖然前路還是浮滿霧障,但總算能自如地呼吸。

心理作祟,孟揭在這一刻似乎聞到很多味道,有儲物箱裏舊書舊照片的味道,有打包回來的蝦餃和海鮮餅的味道,還有晏在舒身上的柑橘沐浴露味兒,和她頭發裏散的清香。

非常清晰,非常豐富,也十分尋常。

可,不就是幾塊餅幹嗎?

他以為前幾天夜裏,在他進門時,在他生理上最不穩定的時候,短暫地親那麽一下,就能讓情緒穩定20%已經很了不得,但這一刻的感覺比接吻更覆雜。

這禮物甚至不具有唯一性。

可能只是晏在舒買咖啡時,隨手帶的那麽一件東西,為什麽能比那造價昂貴的藍色藥片更管用?

幾塊餅幹而已。

他不明白。

邊角都碎成渣了,吃一口搞不好要見祖宗。

長久的沈默裏,晏在舒不知道他搓著餅幹袋看什麽,可能是在嫌棄,可能是覺得帶禮物這行為多餘,她不太在乎:“走的時候記得幫我丟了啊。”

孟揭說好,隨後隔著袋子把那碎屑撥了撥,走到玄關,有猶豫那麽三五秒,然後把紙袋放在架子上,跟他的車鑰匙一起。

晏在舒不知道。

***

孟揭帶的晚餐很好吃,他這種嘴叼得上天的人,會開半小時車去打包,就能看出味道好壞來了,他們吃過晚飯又對了一會兒戲,中途唐甘打過電話來,問她明晚能不能空出時間。

“跟那位師弟約了時間,晚上八點半在付玉酒店,行不行?”

“好。”

“那我去接你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孟揭那邊?”

唐甘只負責捅窩,不準備善後的,晏在舒知道她調性:“明天先見人,見完我跟他說。”

接電話時眼睛也往孟揭身上放,晏在舒的房間也是套房式,書房和臥室隔著一扇門,沒有那麽大,也沒有那麽富麗堂皇,是晏爸爸在她小學時一點點布置出來的,暖色調木質系列為主,扇形書架,小落地窗,東西都放得很滿,有各種唱片海報,也有零零散散的擺件獎杯,吉他歪在書架底下,邊上還有一卷上了色的畫軸,怎麽說呢,生活氣息很重,個人風格也很重。

孟揭就坐在她房間的小沙發上,一只手架在扶手,手指頭垂著,慢條斯理翻動膝上的劇本,翻一下,額前的頭發就飄一下。

這低眉垂眼的認真樣兒,真是怪好看的。

親吻自然而然。

說不上誰主動,卻跟之前兩次都不一樣,沒那麽急迫,沒那麽強的勝負欲,他們陷在沙發裏,仿佛被柔軟的布料捕獲了,她屈著膝側坐,他還是那個姿勢,只是單臂環住了她的腰,好把她帶得更近些。

兩個人短而綿密地接吻,蜻蜓點水一樣。

親一下,再拉開距離,額抵著額,視線卻還黏著,像一把絲線,緊密地纏連在一起,晏在舒就笑了,湊過去再親一下,拉開,再親,等孟揭迎上來時,她就往後仰首,定定地看他,臉上的表情和“接收病號”那夜的表情如出一轍,帶點兒壞,帶點兒挑釁。

“你每天往這裏跑,不是為了對戲的吧?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為了什麽呢,你說。”

孟揭額頭貼著她的,輕輕,蹭了蹭她鼻尖。

好了,晏在舒心口緩而沈地一下起伏,這比任何言語還有煽動性。

晏在舒忍住親過去的沖動,隔著咫尺的距離問:“那你感冒好了沒有?”

“好了,”孟揭問,“你例假結束了嗎?”

“你知道?”

“知道,你那幾天脾氣很差。”

“哦,如果要做,我得先吃點藥。”

“嗯?”

孟揭的手貼著那截腰線,把她往上一提,一轉,跟她面對面地坐,沙發往單邊陷得更深了,晏在舒扶住他肩膀,說。

“維生素或者板藍根什麽的,我不想被你傳染。”

孟揭笑,他每次笑起來都好看,以這種距離,以這個姿勢,全神貫註看著你的時候,真像漩渦似的卷著人往裏吞吃,但他又格外克制。

她湊過去,親到他薄薄的眼皮。

孟揭松下來的那根弦又“啪”地繃緊了,這並不難受,他也不覺焦躁,先前的愧疚感也消失了,因為他很清楚,現在他不是為了治病來到這裏,這場親吻也跟病癮沒有關系。

被掏空的胃慢慢填進來松軟的東西,就好像精衛填海填了幾千年一樣,就算沒法把那空洞洞的躁郁感填滿,也讓它有了點兒底。

不再……

孟揭配合地擡起手,被晏在舒拽著衣擺往上提。

不再酸澀發苦了。  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 所以,他也順手提起了她的T恤。

對視的時間很長,孟揭目光緩緩下落,落在曾經在臟衣簍裏見過的那件法式胸衣上,現在它很飽滿,不像被雨打落的軟韌模樣,而是被撐起來了,被餵得鼓潤潤的,蕾絲邊沿的皮膚白得晃眼睛。

然後,被晏在舒單手勾著,解開,慢慢地纏到了他右手手腕上。

而這全程,不論是提T恤的過程還是纏胸衣的過程,晏在舒的眼神始終瞄準孟揭,平靜地看他,平靜地做那些事,然後,孟揭就看到了從她耳後一點點蔓延開的紅色。

他也一樣。

他們擁抱。

說起來,這竟然是他們第一次正正經經地擁抱。

他們接吻。

安靜地親吻,時而對視,她的肢體柔軟,呼吸溫熱,水一般,從他皮膚表層一點點漫過去,再鉆進血管裏,變做燙人的火種。

“很熱……”晏在舒微喘氣。

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 孟揭偏過頭,有意識地調低了溫度,隨後單手托起她,推開了臥室的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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